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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景点

阿里大环线游记

东风 2024-08-23欧洲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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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大环线游记】:梦回阿里(序

所有的相遇,都是因了昨日的离散;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再次重逢。

阿里是喜马拉雅山脉、冈底斯山脉等山脉相聚的地方,被称之为“万山之祖”。同时,这里也是雅鲁藏布江、印度河、恒河的发源地,故又称为“百川之源”。阿里位于西藏西部,北接新疆、青海,东为那曲、西南分别与印度和尼泊尔接壤。阿里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湖泊众多,人烟稀少。人们都称青藏高原是“世界屋脊”,那么阿里,就是世界屋脊的“屋脊”。

数年前,我曾经独自一人,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西行的列车,神秘神奇的西藏,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将我吸引,走过林芝,走过珠峰,走过318,阿里,就像是一块未被开垦的处女地,牢牢倔强地占据了我心头的一角,此生,必定会赴一场千里之约。
       时光就像是一列无法回头的列车,隆隆驶进人生的暮年,我来不及认真地年轻,只能选择认真地老去。 三毛说过,一个人至少拥有一个梦想,有一个理由去坚强,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如果此生注定要流浪,那我宁愿选择荒漠,选择大山,选择海洋,哪怕走遍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
      所有的蛰伏只是一场蓄谋的厚积薄发,只在一次机缘巧合的刹那间,便定下了远行的雏形。没有所谓的攻略,也没有所谓的准备,只是在与相识已久却素未谋面的丽丽闲聊时提及,竟一拍即合。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在车票确定的刹那,所有的阻隔与困难灰飞烟灭。
      感谢我的家人,对我抱有宽容之心,免除我的后顾之忧,特别是小孩,对我的出行,更是仗义支持,让我在千里之外,能够感受到他那追随的目光。对母亲,始终抱有歉疚,不敢吐露半字,唯恐无辜增添她的担忧和挂念,在月朗星稀的中秋之夜,母亲和小孩是我“对影成三”的牵挂。

9月14日,依然是一个人,一个包,踏上了西行的列车,这一幕,竟似曾相识,一时恍惚,时光是否穿越到五年之前的那个深秋?那个依然孤单决绝的我?

路上的风景依然如故,可我已经视若无睹,五年的时间,足以磨灭我对同一种事物的好奇之心,那些曾经出现在眼睛中的视觉盛宴,早已不复存在。火车上认识了一对老夫妇,母亲的同龄人,第一次进藏,对什么都抱有好奇心,对我这样孤身进藏的女子更是好奇心无限扩大,路上问了很多问题,对他们这种孩童般无限探索的勇气,令我想起自己腿脚不甚灵便的母亲,有些事,现在不去做,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过了格尔木,车厢开始供氧,高原的旖旎开始在车厢两侧无限延伸,青藏铁路依然美得让人欢呼雀跃,磅礴壮丽的日出、气吞山河的云层、一望无际的草原……

经历了43小时的长途列车旅行,9月16日下午17:30,抵达拉萨, 日光依旧倾城。
       热情的小赵早已等候在火车站门口,迎接我的到来。小赵是我初次进藏认识的司机,陕西人,为人热情真诚,虽说只有数面之缘,但却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听说我进藏,特地赶来接我,有这样的朋友,虽然不常联系,但却永远不会相忘。

城关区愤青客栈是我此次进藏入住的第一家客栈(此后的拉萨时光中,搬了好多家客栈),虽说房间够大(一个房间有三张床铺,我可以睡一张,看两张),但是唯一令我不满意的是位置有点偏僻,安全系数不高,打定主意,第二天退房,重新寻个住处。

吃完晚饭,去附近的市场溜达,甜茶馆遍布大街小巷,只能望茶兴叹,一碗青椒肉丝面早已将我的胃填满,余下的时光里,我要喝遍拉萨的甜茶,绝不手软。
    43个小时的列车,让我迫不及待地需要一场彻头彻尾的淋浴,什么第一天进藏不能洗澡洗头的黄金法则见鬼去吧。或许这就是一个人独自出行的最大好处:随心所欲,随遇而安。
       出发前夕,鬼使神差地到“去西藏论坛”,我的第一篇西藏长篇游记《天堂离我有多远》的发源地,见到了川藏老兵的阿里招募帖,从时间路线来看,正合我意,这个无意的举动,很庆幸认识了日后阿里之行的同行队友,15天的阿里之行,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经历了路上最美的风景,那些个陪你在路上的人,是最值得珍惜的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等待阿里的日子里,那些梦里出现的拉萨,是否依然如初?

【阿里大环线游记】:热辣滚烫话拉萨

第一次西藏之行,入住吉雪旅馆,离大昭寺不远,附近有个拉萨最大的虫草交易市场,也是拉萨最大的回民集散地,清真大寺所在地,虽说处在林廓路比较热闹的地方,深藏闺中的吉雪却闹中取静,别有一番天地。我是个特别念旧的人,也是个特别爱静的人,搬离愤青客栈,首当其冲便想起了吉雪。只是不知此时的吉雪,是否依然安静如初?
匆匆收拾了行李,打车到吉雪,人来人往的林廓路依然热闹非凡,小学、公安厅、羊肉铺、烤鸡店……所有的一切依然是昨日的模样,只是我顶着一头的烈日,张皇地看着吉雪旁边的房子正大兴土木,到底要不要进去?
时光到底还是带来了改变,只是我们太粗心,甚至在自欺欺人,总以为会有人、会有风景会在原地等你,殊不知,再也不会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人是如此,吉雪也是如此。
拐入依旧幽深的小巷,吉雪依然如故,只是再也没有了那种与世隔绝的幽静,嘈杂异常。有些东西,相见不如怀念,就像吉雪,再次相见了,到底是遗憾。
快速进入艺龙网站,拉萨66客栈快速进入我的视野,只几分钟的时间,便完成了拉萨66客栈的预定,给仍在火车上的丽丽打电话,告知客栈的名字和地址,下一步,赶往位于娘热南路的66客栈。
拉萨是个不大的城市,如果有闲,游览拉萨,绝对值得用脚步丈量,可惜我70 10L的大包,再加上零食,实在是力不从心。拉萨的人力三轮车与出租车的发展可谓是比翼齐飞,不光打车价格差不多,就连分布在拉萨城的密度也差不多,这不,当我背着大包再次出现在街头的时候,就被三轮车给围住了,可我真的、确实不想坐三轮车,奔波了一早上,我需要赶紧坐在66客栈的院子里,来一杯红茶,静候丽丽的到来。
可实在是抽身无术啊。
奋勇的三轮车夫甚至不由分说地抢夺了我的行李,我只能二话不说地抢回去,然后他就可怜巴巴地站在我身旁,赖着不走,而且用一双不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什么人啊,直接无语!
好吧好吧,出来混,大家都不容易,我怕了你了,坐你的三轮车还不行吗?谈妥了价格,15元,娘热南路!
坐上车我就立即后悔了,这个人普通话说不好,不仅不认识路,居然还不认识字!人才啊,这种人也敢出来跑江湖,也敢带着客人满街跑!!
没有办法,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车上指挥方向,一会向左,一会向右,我这个路盲,关键时刻,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兜兜转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到66号客栈,这个时候,丽丽打来了电话,大意是她在拉萨的朋友已经帮她定了邮政宾馆,要求我把已经支付费用的66号客栈退掉,搬过去跟她同住,闻听此言,在阳光下热辣辣曝晒的我恨不得立马晕倒!!
有句话叫做事不过三,如果今天再搬到邮政宾馆,这是第几个来回了?!
关键时刻女汉子的劲头占了上风,此刻的我一定要挺住,这里是西藏,是拉萨,我倒下了,谁会在背后扶着我?
可恶的是,一向老实巴交的三轮车夫也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提出加价,大意是这个66客栈这么难找,花了他好长时间,他亏大了!如此歪理,令我哭笑不得,时间花费的多,是因为你自己不熟悉路线,怎能如此逻辑?这个时候,不得不逼我出手了!!
想不到高原稀薄的空气不仅没令我大脑短路,却让我的思维更加清晰明朗,一时间,顺其自然地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地给那个三轮车夫免费以“诚信为主题”洗了一把脑子,说的他很是羞愧地低下了头,满面通红。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口才浑然天成!当然,我最终还是以人为本,适当地多给了部分车资。
赶到邮政宾馆时,丽丽已经先行抵达,第一次与神游了四年之久的丽丽见面,瘦弱的身躯与她洪亮的嗓音不成正比,虽说早已见过相片,但还是大大超出我的意外,如此羸弱的身躯,是否能够顺利走完16天的阿里之行,一时竟令我忐忑起来。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的人一直就在周围,却咫尺天涯,有的人相隔千里,却天涯咫尺,我与丽丽的第一次会面,竟然完全没有陌生之感,仿佛分别了很久的朋友再次相见时那般自然、亲切。因为第一次西藏之行,我们相识,因为阿里,我们终于相见。
此时的拉萨,日光倾城,所有奔波的疲惫终于像潮水般退去,未来的时光,是等待阿里的时光,是朝圣拉萨的时光,布达拉宫、大昭寺、博物馆、雍布拉康、冲赛康、仓姑寺、玛吉阿米、色拉寺……纷沓而来,再也没有行色匆匆的晨起,也没有鸡鸣狗吠的匆匆,第一次,以从容的目光,注视这个千里之遥的高原之城。

此时的拉萨正热闹地度过了自治区成立五十周年的庆典,城市里依旧残留欢庆的喜悦,布达拉宫门前矗立的巨大的红色舞台尚未被拆除,五代国家领导人的巨幅照片映红了布达拉宫广场,这座神秘的宫殿,千百年来成为世人眼中的神秘禁地,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探险家为之铤而走险,如今,这座高原之城正敞开怀抱,再次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

抬头望去,这座宫殿依旧神秘庄严,傲视群芳。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唯有这座神圣的宫殿,被世人虔诚仰望,无可超越。

混杂在转经的人群当中,看108颗佛珠在手中上下拨动,看金色的转经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桑烟袅袅升向天空,将灿烂的蓝天冲成奇怪的形状,这涌动的人群,是用脚步丈量的虔诚,这光滑的转经筒,是千百年来信仰的沉淀。

慢慢地向前,凝视这股涌动却并不嘈杂的人群,夕阳透过阴翳的树梢,将温暖的阳光洒向人群,我用力地转动转经筒,将遥远的思念传递。有老阿妈热情地手把手教我,此刻,金色的夕阳将金色的屋顶燃亮,我站在里,看芸芸众生的百态并为之倾倒!

时光如此安详又静谧 ,一壶甜茶,道尽了仓姑寺所有的前世今生,假如佛祖给我如此前行的旨意,我又如何能做到不负如来不负卿?在悠悠茶香中,在青灯古佛中度过余生?

玛吉阿米,一个充满浪漫与伤感的地方,如今却成了高朋满座的喧嚣场所,“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可迟钝的我再也寻不到一丝诗人的身影,空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色拉寺,这座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庙之一,因辩经而闻名遐迩。携一缕阳光,静坐在菩提树下,看身穿酱紫僧袍的喇嘛你来我往的过招,长长的僧袍下是时尚的阿迪达斯运动鞋,黝黑的面庞下是时而激昂,时而沉默,时而思考的神情。或许这是一场说来就来的脱口秀,或许这是一场斗智斗勇的口舌战,我端坐在这里,看世事百态,看云卷云舒。人生或许真的就是一场表演,你来我往,你去我留,无论结局是什么,重要的是,我们都曾经棋逢对手,我们都曾经百炼成钢。

。。。。。。
拉萨,这座令我魂牵梦萦的城市,当我的双脚再次稳妥地站在这片大地的时候,那些久远的记忆再一次蜂拥而来,那颗被遗落的往事也终于被捡起,突然发觉,那些久违的感动从未曾远离过,一直潜伏在内心的某一个角落,当时间与空间的密码再次吻合的时候,所有的故事都已写好结局,正精彩的盛放。
阿里,为时不远。

D1:拉萨—曲水—羊湖—卡若拉冰川—米拉斯山—江孜—日喀则
现在发觉很有必要来重温一下此行阿里随身携带的行李,阿里的平均海拔为4500米以上,而且很多地方条件比较艰苦,根据海拔每上升一千米,气温下降6℃的规律,阿里的气温已接近冰点,因此,本着风度第二,温度第一的原则,此次携带的物品大多为冬天保暖的衣服,清单大致如下:冲锋衣、抓绒衣、羽绒服、抓绒裤、保暖裤、绒线帽各一件,内衣五套,袜子若干。此外,为了应付高原强烈的紫外线,防晒霜、魔术头巾、太阳帽也是必不可少的,虽说去过无数次高原,但16天长时间呆在海拔4500米以上的高原还是第一次,再加上出发之前的身体不适,药品也成了我此行准备的重点,感冒药、芬必得、晕车药、胃药、姜糖冲剂、抗生素、创口贴、葡萄糖(粉状)等等,后来事实证明,姜糖冲剂属于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饮品,无论是感冒受凉,胃寒受凉,还是胃口不佳,晕车呕吐,姜糖冲剂都能够发挥其最大的功效,此外,葡萄糖也算是抗高反神药,但粉状葡萄糖冲泡起来还是不甚方便,后来在日喀则买到一款针剂塑料瓶装比较方便,一时成为唾手可得的饮料。此外,因为担心阿里的住宿条件,还携带了抓绒睡袋内胆,睡在自己睡袋的感觉,真的好极了。

呆在拉萨的日子,悠闲而又轻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睡眠太差,特别是丽丽,几乎夜不能寐,或许这也是高原反应的一种表现形式,买药无门(安眠药药店坚决不肯卖),热情的施大哥(丽丽的老乡)想尽办法替我们找到一款有助于睡眠的民间秘方:葡萄糖 红景天 灵芝粉,可怜的我们,硬着头皮喝下那如同砒霜一般的混合体,那刺鼻古怪的味道至今想起来都令我不寒而栗。虽说没有效果,但我也终于领教了平生遇到的世上最难喝的东西,没有之一。
阿里艰苦的条件,我是道听途说,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还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再差,总不至于比夏特还要辛苦吧,不说洗澡,但最起码有床睡,有饭吃吧?因此,此行阿里,挑战最大的还是高海拔适应的问题,为了稳妥起见,不至于陷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尴尬状态,出发之前,又买了几盒高原康宁胶囊,其实这也是心理安慰而已,反正这几盒胶囊我又是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权当纪念。
出发的日子日益临近,此行阿里共16天的行程,两辆越野车结伴而行,司机为藏族司机,亚亚和格桑,亚亚是第一次走阿里这条线,而格桑八十年代起就开始走这条线,可谓是老江湖了,出发前夕,亚亚打来电话,一听电话我就蒙了,亚亚的汉语表达能力很是有限,根本就听不懂,我只能费力地揣摩他吐出来的每一个音节,光是约定第二日一早集合的时间地点就费了我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字一个字的确认,电话挂了之后还是惴惴不安,亚亚是否听懂了我所要表达的意思?会不会误了明天的行程?

所有的担忧在清晨约定的相见中烟消云散,亚亚如约抵达了我们所住的酒店门口,一见我和丽丽出来,就赶紧上来帮忙拿行李,黝黑的面庞,精干的身材,害羞的笑容和晦涩的汉语,是我对亚亚的第一印象。
与亚亚成功接头后,7:30分,终于也与其他队友成功会合。现在让我来隆重介绍此行阿里的全部成员:除了来自西藏昌都的格桑和来自工布江达的亚亚,队员包括来自重庆的小蔡,来自上海的陈姐和金晶,来自福建的林哥,来自北京的刘姐,来自天津的走走,浙江的丽丽和来自江苏的我,这八个人当中,林哥是唯一的党代表,在我有限的生命历程中,除了自己孤身行走,从未与其他人一起结伴走过16天的行程,这次旅程对我来说,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

清晨的拉萨依旧在沉睡,薄雾将整个的拉萨河笼罩,朦胧如梦,云层低沉,见惯了拉萨一碧如洗的蓝天,这突如其来厚厚的云层还是让我心中暗暗吃惊了一回,如果没有蓝天为背景,那西藏就不是我心目中的西藏,或许偏离了我脑海中勾画的种种模样。

司机亚亚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或许是由于初次见面,或许是由于言语不通,一路只顾着闷头开车,而林哥、走走、丽丽与我来自四个不同省份的人却因此共同的向往而很快熟稔起来。

来自福建的林哥是此行唯一的男性,号称党代表,性格沉稳,对待任何事情都是不温不火,作为律师的他,在16天的阿里行程中,还要忙里偷闲地不停地处理工作中的事务,夜晚的时候,则是废寝忘食地实况转播阿里的行程,福建人对待工作生活的态度,足以让我刮目相看。这时才发觉,生活中的律师与电影中的律师真的是两码事,电影中的律师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脸浩然正气的正义代表,而生活中的律师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隐忍琐碎的平凡之人。

来自天津的走走是80后,按照一般的逻辑,处于这种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是时髦与享受并存,娇生惯养之类,可眼前的走走却是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小小年纪,爱好广泛,知识渊博,特别对西藏有着常人无法抵达的认识的高度,加上此次阿里之行,她已是第七次到西藏,如此之心,足以窥见西藏的无法抵挡的魅力,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此行阿里,走走做了大量的功课,将每日的行程都做了详细的注解,这细致琐碎的工作令我这个从不做路书的马大哈肃然起敬,有了走走,阿里的行程更多了一份理性和感性的认识,也对这个80后女孩更增添了一份由衷的佩服。

丽丽是与我神交四年的网友,因为五年前第一次西藏之行的那篇《天堂离我有多远》,一年后丽丽便循着我的足迹来到了这个高原之城,纳木措措湖畔的哭泣,至今让我难以忘怀,后来一直有联系,我与她之间,总有一个先走的背影,或者是她,或者是我。只是我们从未提及过一起出行,此行阿里,我无意提及,她居然一拍即合,瘦弱的丽丽有着与她身体不相称的坚强意志,16天的阿里之行,她一直饱受高反与晕车的困扰,特别是珠峰那晚生死之间的徘徊抗争,再一次证明了这个小女子的不平凡。

抵达羊卓雍措时,厚厚的云层已逐渐散去,守得云开见日明,千里迢迢前来,羊湖到底没有辜负我们,给了我们一个不留遗憾的真容。只是遗憾的是,以前的羊湖不收门票,现在的羊湖却要花上40大洋才能一亲芳泽,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一切还是一切改变了我们?

羊湖藏语意为“碧玉湖”、“天鹅池”,海拔4441米,与纳木措、玛旁雍措并称为西藏三大圣湖,“天上的仙境,人间的羊卓。天上的繁星,湖畔的牛羊” 是藏民对羊湖最美好的赞颂,遗憾的是,无论站在哪个角度,我都无法捕捉到羊湖的全貌;庆幸的是,无论是哪个角度,羊湖都像是一块通透的璞玉,通透、纯粹。

此时的羊湖也不可避免地被无孔不入的商业化席卷,湖边多出了许多叫卖各种工艺品的小贩,打破了那种与世隔绝的宁静, 贴近湖水,湖水的纯净碧透与微波荡漾竟然与远眺时的状若凝脂大相径庭,仿佛咫尺之间,便从雍容华贵的贵妇摇身转变为纯朴可人的邻家女孩,一时恍若天成。
沿着湖边慢慢的踱步,松软的细沙竭力地将每一滴水分挽留,脚踩下去,便是深深的足迹,再回头时,却又悠然不见,天空依然有残云涌动,却依然遮挡不住越发扩张的蓝天白云,抬头望去,远远的湖畔人影绰约,藏民当中有羊年转湖,马年转山,猴年转森林这一说,羊湖因为靠近拉萨,每到羊年的时候,转湖的信民络绎不绝,也成为一大胜景。

按照计划,中午抵达浪子卡吃午饭,接近浪子卡时,前面的车排成长龙在等待检查过卡,亚亚师傅的彪悍的开车技术终于让我这个很少晕车的菜鸟抵挡不住了:头痛剧烈,胃部翻江倒海,一阵阵虚汗在后背腾地升起……开始还能默默地忍受,再后来实在是无法忍受,只能大喊停车,顶住烈日步行过关,想起第一次珠峰之行的安然无恙,想不到事隔五年,我竟然出师未捷身先死,16天的行程,我如何才能够顺利地走完?
到了午饭的时候,竟然发觉车上八个人,除了陈姐依旧活蹦乱跳,精力充沛以外,其余七个人均有不同程度的不适,小蔡、刘姐、金晶除了头痛,还发生了严重的呕吐现象,在等待吃饭的空隙,散利痛、葡萄糖、晕车药……各种药品轮番上场,此刻,吃药重于泰山!一直讳疾忌医的我第一次主动吞下一大把药片,而心直口快活蹦乱跳的陈姐众望所归被选为此行的临时队长,状态好就是任性啊。

说也奇怪,一粒散利痛,立马驱除了我的头痛欲裂,除了能够吃下几口难以吞噎的饭菜以外,居然还能不停地上下楼为队友打开水,从此,对散利痛这颗不起眼的小药丸增添了100%的好感,稍有不适,便吃下一粒,难得我如此主动服药,这在我出行的历史上绝无仅有,由此可见我对阿里之行不一般的敬意。
从羊卓雍措出来后,跨越4330米的斯米拉山口后就来到了卡若拉冰川的冰舌下。冰舌前沿海拔5560米,属宁金抗沙峰冰川向南漂移后形成的悬冰川。眼前的卡若拉冰川比图片中的更为真实,更为寒气逼人,散落在冰川上的尘灰给洁白的冰川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渐渐地,浮动的白云慢慢地靠近冰川的顶部,一时间,白色的冰川与天相连,扶摇直上。凛冽的寒风无孔不入地侵入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偷偷带走我身体仅存的热量,或许是因为第二次相见,又或许是曾经攀爬过夏特的冰川,此时的冰川已引不起我太大的兴趣,当务之急,我要摆脱这偷走我身体热量的小偷,重获温暖。

电影《红河谷》曾经再现了江孜宗山古堡抗英战的惨烈场面,历史上介绍说,1903年,英军由亚东入侵西藏,遭到沿途人民的强烈反抗,1904年,英军推进到江孜,江孜人民浴血奋战,由于清朝政府的卑躬屈膝,三个月后江孜古堡失守,后来,江孜古堡就成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发现西藏》这本书有一段章节很详细地介绍了英军入侵江孜的那一段历史,从另一个侧面,真实刻画了当时侵略者眼里的江孜民众与古堡的概况,落后就要挨打,真的就是一条颠簸不破的真理。

此刻的纪念碑被乌云笼罩,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或许因为落后,或许因为愚昧,或许因为善良,但江孜人民不畏强暴,誓死保卫家园的精神,永远值得后人称颂。

告别江孜,直奔今晚的目标——日喀则,日喀则建城至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是西藏的第二大城市,是后藏曾经的政教中心,也是历代班禅的驻锡之地。 藏意为“土地肥美的庄园”。越是靠近日喀则,旎旖的田园风光在山的一侧渐渐显露出来,金黄色的青稞熟了,或者在风中摇曳,或者被收割下来,整齐地堆成垛状,一时怀疑,这究竟是高峻凛冽的高原,还是青山绿水的江南?幸福的藏民们收割完青稞,接下来的时光,该是最神圣的时光,带上糌粑,带上家人,一路磕头去朝圣。

韩红的那首《家乡》 ,再一次在耳边回响:
我的家乡在日喀则

那里有条美丽的河
阿玛拉说牛羊满山坡
那是因为菩萨保佑的
蓝蓝的天上白云朵朵
美丽河水泛清波
雄鹰人这里展翅飞过
留下那段动人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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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嘛弥嘛弥呗呗弘
弘嘛弥嘛弥呗呗弘
弘嘛弥嘛弥呗呗弘
弘嘛弥嘛弥呗呗弘


每每听到此歌,心中便会涌起对日喀则的回忆,那满山的牛羊,那蓝蓝的天空,还有一位善良的老阿妈……

下午六时,抵达日喀则,采购食品,补充药品,明日我们将暂时脱离这尚且繁华的城市, 进入到高峻严寒的珠峰,想不到,珠峰一夜,竟成了此行当中最悲情的一夜,生与死的较量,在那一夜被永远的定格!

D2:喀则—拉孜—措拉山—嘉措拉山—定日—鲁鲁检查站—绒布寺—珠峰大本营
当我回忆珠峰这一夜的经过时,心中仍旧是无法抑制的悲壮,那一夜的经历曾经像匕首一样穿透了我的心脏,时过境迁,伤口愈合了,却留下了难以消失的创伤和惊恐,那一夜,是我此生直面生命之轻的一夜,那一夜也是我直视生命之重的一夜。

日喀则是西藏的第二大城市,是通往珠峰的必经之路,虽说处于高原严寒地区,但相比较而言,日喀则物产丰富,商业兴旺,各种饭店商店鳞次栉比,除了远处巍峨的雪山和依山而建的寺庙以外,一下子让人有恍若内地城市之感。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与拉萨的“三大寺”甘丹寺、色拉寺、哲蚌寺合称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四大寺”,四大寺以及青海的塔尔寺和甘肃的拉卜楞寺并列为格鲁派的“六大寺”。这座依山而建恢弘的建筑可与拉萨的布达拉宫相媲美,建有历世班禅的灵塔,在西藏曾经风雨飘摇的历史当中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

清晨的扎什伦布寺寺庙门口人头攒动,却寂静无声,虔诚的藏民一次又一次的向寺庙的方向五体投地,将毕生的希望用“身、语、意”的方式向佛祖表达,清冷的空气中唯有身体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那些信仰早已成为藏民呼吸的新鲜空气,赖以生存的精神食粮以及前行的强大动力,不求今生,只为来世。
混杂于人群当中,踽踽而行的佝偻老人,左手甩动着手中的佛珠,右手转动着手持的转经筒,口中默念着六字真言,将我引入转扎什伦布寺转经的人群当中,古老悠久的转经筒沿着扎寺的围墙迤逦而上,一直通向那遥远的山头,年轻的藏族妇女们身穿鲜艳的民族服饰,将新鲜的桑枝喂入煨桑炉,袅袅升起的夹杂着晦涩味的桑烟瞬间将我熏得涕泪交满面,无法自抑。时间的关系,我无法循着他们的背影,登上遥不可及的山头,来一次全身心的转经朝拜,只能再次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那些义无反顾的背影,和远去的扎什伦布寺,或许,这一生,再也不会相见。

拉孜是中国最美的景观大道318的终点,也是许多单车爱好者梦寐以求的骑行线路,这一生,或许有过许多难以实现的梦想旅程,但骑行318却是每一个车友无法轻易丢弃的梦想。许多车友为了这一执念,丢弃了背负一生的负担,毅然启程,有些人甚至为此将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条路上,从此这条道路被赋予了更多悲壮的情怀,被更多的人前赴后继。

海拔4530米的措拉山与海拔5248米的嘉措拉山留下了我们到此一游的身影,因为阴冷,因为头痛,很多队友甚至不愿意下车到此一游,绵延的喜马拉雅山脉也因为乌云遮盖而无法窥见真颜,此时的天空越发的阴沉起来,远处的山头被乌云笼罩,见惯了高原的蓝天白云,似乎第一次看到如此冷峻阴翳的高原风光,山雨欲来风满楼,雨中的珠峰,又该是怎样的一个地动天摇?我无法想象,却也不敢想象,看着车内昏昏欲睡的走走和丽丽,期盼老天赐给我们一个阳光明媚的珠峰,至少,风轻云淡。

过了鲁鲁检查站就正式进入珠峰自然保护区了,雨开始淅淅沥沥下起来了,越发的阴冷压抑,五年前的搓衣板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柏油路,那种被颠簸得七荤八素的感觉一下子没了,让早已做好思想准备的我很是不能适应,来珠峰,除了一窥珠峰的容颜外,体验珠峰的搓衣板路也是人生当中难得的一个经历验,如今,仿佛片刻之间便能抵达曾经历尽艰辛才能抵达的地方,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韵味,怅然若失。
此时的盘山公路,被扭转成无数个发卡,无限地向上攀升,藏族司机高超大胆的驾驶技术也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一会一个急拐向左,一会一个急拐向右,更为要命的是,亚亚的手机适时大胆响起,亚亚居然一手操纵方向盘,一手接电话,简直不忍直视。。。而我们就像是一个永不停休的钟摆,一会被抛到左,一会又被抛到右,可怜的丽丽走走早就不堪忍受的双目紧闭一言不发,而坐在中间的林哥只能被当做肉垫被我和走走不停的挤压。。。

此时的雨终于劈头盖脸的痛痛快快下了起来,第一次在西藏遇到雨,感觉比内地更为阴冷,让人心生无限的担忧与忧郁,出来这么多天,一直是阳光灿烂,今天是整个行程当中住宿海拔最高的地方,也是条件最差的地方,走走、丽丽一言不发,从她们的神情当中可见她们此时正遭受着难以忍受的高原折磨,这不请自来的雨,又该增添多少的烦恼?
冒雨下车进入最后一个检查站登记,这冰冷的雨和冰冷的空气,终于也令我的头痛越发的强烈起来,只想快点到达大本营,来一碗热水,驱走头痛,温暖早已冻僵的身心。

经过绒布寺,在冷雨中抵达大本营,鳞次栉比的帐篷与五年前的清冷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让我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五年前的11月上旬,因为气温太低,珠峰大本营的帐篷已经全部撤离,只留下两座孤零零的厕所,需要住宿的游客只能到绒布寺住宿,后来因为那位北京的大姐高反严重,头痛欲裂,呼吸不畅,只能连夜赶到定日住宿,那一晚的惊心动魄依然让我记忆犹新,只记得那位北京大姐吸完了我们车上所有人携带的氧气,依然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无法自语。此行当中,依然有北京的刘姐,1960年生,这个年纪,能这样出来行走这条线路,足以让我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生命不止,行走不息,我们在最合适的年纪错失了最美的风景,为何不在此时重新整理上路,即刻出发?

风雨飘摇簌簌发抖之中艰难地取下行李,在格桑的带领下住进48号帐篷,一个典型藏族风格的大通铺旅馆,来不及观察四周的环境,费力地区出行李,穿上所有可以御寒的衣服,此时的我唯一想做的就是钻进被窝,好好睡上一觉,静待黎明的到来。
48号帐篷的老板是个年轻的藏族小伙子,待我们进来之后,便为我们每个人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酥油茶,虽说接受不了酥油茶这古怪的味道,但此时的身体迫切需要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驱散浑身的凉意,而且,酥油茶对于高原反应据说有神奇的疗效,痛苦面前,所有的队友,不管是喜欢或者是不喜欢,全部一饮而尽。

就在我们盘算着如何在这偌大的帐篷内安置十个人的时候,老板提醒我们,按照行业规则与利益同盟,一个帐篷只能住七个人,其他三个人只能住到隔壁的帐篷去,否则就要按照每多一人,罚款80元的处罚标准进行罚款!
所有的队友一时对这个匪夷所思的行业规则百思不得其解,陈姐据理力争,却又无法说通,只能悻悻地接受这一不平等规则,尊重当地习俗,亚亚和格桑睡到隔壁帐篷,林哥留下可否?
答案居然是否定的!
老板辩解说,夜里会有人进来查实,如果发现一间帐篷超过七人,肯定是要罚款,而他也爱莫能助!可怜的林哥默不作声,或许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人生地不熟,高反又随时来袭,作为一个党代表,如何才能丢下这七个同甘共苦的姐姐妹妹,一走了之?最后的结果是,认罚,林哥留下!(想不到夜里真的有人进来检查,花样百出的行业规则令人叹为观止)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而作为汉人的我们,只能强迫自己尊重民族习惯,避免不必要的争执。而路上遇到的风雨也仅仅是一个插曲,本次行程中最困难的考验终于拉开了序幕。
同行的8个人当中,数陈姐和林哥的状态最好,安排好了铺位之后,刘姐、金晶就赶紧和衣睡下,小蔡瑜伽打坐,林哥、走走坐姿闭目养神,我和丽丽忍住头痛,每人吃下一粒散利痛和葡萄糖,钻进睡袋取暖,那一刻,没有人愿意多说一句话,太累了。
睡在一旁的金晶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刘姐更是不时起身,测量脉搏,说是脉搏跳动已经达到每分钟140以上,根本就无法躺下来,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了,而刚刚躺下的丽丽来不及穿衣就突然起身,直奔垃圾桶,狂吐不止。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几乎一整夜都在守着那只垃圾桶,吐完了中午吃的饭菜,接着吐水,到最后,只要是入口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地倒出来,喝水吐水,吃药吐药,这一幕,令我瞠目结舌,活了这么久,走过那么多路,第一次看到有如此严重的高原反应。
所有对高原反应只是头痛失眠嗜睡的印象在那一刻土崩瓦解,高原反应,真的是拿生命在做赌注!
此时状态尚佳的陈姐,见丽丽如此狂吐,一时惊奇,使出平素在美容院偷学来的按摩技术,给痛苦万分的丽丽精神和身体的按摩,见我急欲起身,赶紧阻止我:“自己照顾好自己,你就是起来,也无济于事。”一句话,说的我进退两难,莫衷一是,心里虽然有隐隐的不快,但还是乖乖地继续躺下。
狂吐的丽丽终于在陈姐的安抚下稍稍好转了一点,葡萄糖、头痛片、高原康宁……各种药品轮番上场,平静下来的丽丽继续重新上床钻进被窝,而劳累至极的陈姐也终于得以休息,此时,时针已经指向深夜十二点。
刚刚躺下没两分钟的丽丽突然又一跃而起,直奔垃圾桶,新的一轮呕吐已经席卷而来,我赶紧起身,给顾不上穿衣的丽丽翻出羽绒服, 帮她穿上,丽丽的嗓子里发出可怕的难以形容的声音,佝偻着腰,一直抱着垃圾桶不放,脸色在灯光的照耀下灰暗蜡黄,双颊下限,眼眶突出,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而满脸的泪水正在无言的诉说着她此刻正遭受的折磨。尽管已经穿上了所有能穿的御寒的衣服,丽丽的双手依然如冰窖一样刺骨寒冷,控制不住的哆嗦,嘴唇严重发紫,惨不忍睹。悲伤与心痛像利剑一样穿透过我的胸膛,我该如何减轻她的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个人都在生死线上挣扎抗争:心脏狂跳不已的刘姐,头痛复加的金晶,默默忍受的小蔡,呼吸困难的走走,沉默不语的林哥,就连状态极佳的陈姐也陷入了头痛的困扰之中,夜是如此的深沉而又漫长,此时的我们,唯有等待,等待光明的到来。
呕吐就像是一个永不停休的杀手,不停地向丽丽席卷而来,每一次胃中的翻江倒海都令这个小女子痉挛成一个可怜的小动物,无助而又惊恐,伴随着无法抑制的泪水,而我除了一遍又一遍安抚她,给她温暖和信心以外,别无他法。
或许岁月真的是个杀猪刀,四年前丽丽的第一次珠峰之行,她一切安好,完全没有受到高反的侵袭,想不到短短四年,便会受到如此暴风疾雨般的高反困扰,差点支撑不下去,意志崩溃。这一次,经历了如此地狱般的梦魇,这辈子,或许是她最后一次与珠峰相见,从此心存芥蒂。

今晚是此行阿里住宿海拔最高的一夜,也是最艰难的一夜,熬过了今夜,你就是小强,你就能傲视你今后所有的困难……我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语,给丽丽打气,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如果丽丽的症状不容乐观,我只能央求亚亚连夜下撤,将丽丽送回拉萨。而且,心中也在暗暗懊恼,此行之前,对丽丽的身体状况虽有担忧,但未能引起充分的重视,虽然准备了抗高反的药物,但未能准备一些氧气罐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这样的情况,只能依靠丽丽的意志来支撑,强大的心理和意志是支撑我们走完阿里不可或缺的条件。
说也奇怪,一直呕吐的丽丽听了我的一席鼓励的话语之后,精神竟出奇地好转了一点,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艰难的捱过,而丽丽也终于能够在我的搀扶之下,到帐篷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了。
此刻的珠峰脚下,黑夜深邃无边,寂静无声,抬头望天,有星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折射而来,渐渐地,云层散去,看到了一轮冷月,孤独悲伤地挂在遥远的星空,而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珠峰此刻更加的冷峻威严,仿佛端坐在眼前的巨人一样,无情地注视着脚下发生的这一切:有人伤悲、有人兴奋;有人痛苦,有人安适;有人尽情享受这一切,有人正承受生命之轻。。。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丽丽的稍稍好转并不代表恶魔已悄悄溜走,走走急促的呼吸又将我们带入了另一个梦魇:原以为状态还好的走走,一下子呼吸困难,嗓子里发出呼呼的噪音,窒息随时狞笑而来;金晶和刘姐剧烈的心跳已无法让她们安然躺下,只能求助于随身携带的保心丸等药物;而此时刚刚躺下的丽丽求生的欲望让她伸出双手,只为渴求一粒保心丸……
当高反的恶魔狞笑着将双手伸向我们每一个人的时候,此时能够拯救的只能是自己!庆幸的是,黎明在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近!庆幸的是,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本文作者 : 霜叶满天123 )